林花谢了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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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谢了春红 第二十一章(2)(2/2)
恐,说惶然的一种心的痛。不不,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某种不祥的征兆。

    女人立刻转身,既然男人做出了选择。显然女人不高兴了。她不喜欢那种巫一般的谶语,更不能容忍男人的迷信。他们默默分手,各奔东西。机场说明天飞机会如期起航。

    男人匆匆赶回家中,就救起了自己的女人。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自己。如果,他和她住进了机场的酒店?唯一的一次,他遂了自己的心愿。

    用钥匙开门的时候,他似乎听到淡淡浅浅的歌声。他唤着妻子的名字,述说着飞机不能起航的缘由。他不以为妻子已经睡下,他也不是有意要去卫生间。他只是想要洗去那女人留下的气味,然后,就看到了眼前这令他无限惊恐的景象。妻子的脸正慢慢浸落水中,被缓缓地淹没。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好莱坞电影,而是真真切切地,妻子已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他奋力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然后立刻拨打120。他知道这是能挽救这场灾难的唯一途径。然后他把血淋淋湿漉漉的妻子搂在胸前。他不知这个一向豁达的女人为什么要自杀。他们之间没有过任何冲突,但是他已经满怀愧疚了,不仅愧疚而且满怀罪恶感。他坚信妻子的死全都是因为他,尽管他们之间从未谈及他的婚外情。

    事后他才知道妻子自杀的念头有多强烈,她不仅割腕不仅泡在水中她还服用了大量安眠药。足见抱定了怎样死亡的决心,也足见她对他已经没有了哪怕些微的留恋。

    肾上腺素电击,输血和输氧。当终于将妻子的命挽救了回来,她的第一句话竟是,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尊重我的选择?已经很久了,我一直希冀着,死。像我爱的诗人,策兰。如果,生命中没有了死亡,又哪里去找真正的诗人?

    丈夫的手机响起。很恢宏的乐章。那是他的选择,被贝多芬叩击的《命运》。他接听电话,在妻子床前。他躲躲闪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走出病房,他显然不想妻子听到他们的对话。在病房的走廊里,他走来走去,诸多难言的隐衷,不能一言以蔽之的。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看得见男人铁青的脸。那种深层的不愉快。妻子刚刚走出死亡。他当然不能再去法兰克福。妻子还在抢救。是的,无论怎样。这一次男人斩钉截铁。

    然后是电话那端的喋喋不休。抱怨连同满腹埋怨。会议当然非常重要,我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到大会的主题发言。不单单是你个人的机会,这也关系到外语系的发展。当然也就关乎我,关乎能否申请到更多的博士点……

    男人干脆关掉手机。他知道电话里是说不清的。他若无其事地回到妻子身边,他以为妻子看不出他的烦恼和焦躁。

    我没有病。妻子拔掉鼻子上的氧气。我只是衰弱。我不想连累你的工作。

    工作有什么可重要的?男人满脸怨愤。

    是我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要你来承担?妻子甚至坐起来。

    你自己,能行?男人恍惚。

    妻子点头。

    还是算了吧。男人回过神来。

    不,你还是去。

    你保证不再做这种傻事?男人再一次松动。

    既然活了,就不想再死。

    我还是惦念你,不不,我还是……

    你尽管放心。

    那么,就是说,你会珍视自己?

    然后,男人走了,从此很多天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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