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就出门了,我稍晚起床,睡眼惺忪地拉开卧室门,顿时满目黑线,头上乌鸦嘎嘎乱飞……一大堆湿衣裳被搁在一个大篮子里,端端正正地摆在卧室门口,挡住了我的去路……
等到猪回来,我揪住他一顿痛扁,猪还不服:“衣肪来就应该你晾,我都还没叫你手洗呢!”
要我手洗?除非他的猪皮能全变成首饰。
洗首饰是我最乐意干的活。让一件蒙尘的老银经自己清洗重新焕发光彩、展现精细工艺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首饰根据不同的工艺有不同的洗法,无鎏金和无嵌宝累丝点翠等复杂工艺的传世首饰洗起来比较简单,就像图中的双尖,用一把软毛刷子加牙膏就可以进行清洗了。
这双尖买回来的时候裹了一层黑包浆,又激起了我的清洗欲,于是带入洗手间洗刷。我洗首饰时总是心情愉快,不知不觉地哼起了歌。猪帖后探个头进来,看了两眼,念道:“洗刷刷呀洗刷刷……”我一脚把他踹出去,心里一乐,加大了洗刷的力度,结果,双尖被我洗过了头。本来想在两端留一层包浆,保持古雅韵味,但现在显然被洗得太亮了。
这个双尖的主题是“福寿”,珍珠地,两端有意喻“福气”的蝙蝠图案,里面有两种“寿”字纹,精致秀气,是晚清和民国江南流行的发簪样式。小媳妇们用这种双尖绾发髻,把长发在脑后拧成股盘成螺旋状,双尖一端**发髻,从另一侧透出,发髻便被牢牢固定住了。
有人曾盯着我无茧的双手说:“你真是个小家碧玉。”
我其实很想笑。这个词用来形容我很有几分诡异。我印象中的小家碧玉是温婉贤惠的女子,会针黹女红,会相夫教子,就像这个双尖百年前的主人,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君交给她的衣裳是绝对不会不晾的——不像我。
摄影/素履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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