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土墙头,即使十三四岁的孩子纵身一跃,也会很容易的跳进院子里。
山子与白强爬过墙头,蹑手蹑脚的蹲在窗抬下偷听,果真听到里面的人在做好事。
抬起头高过窗台,看到屋里面乌七麻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就竖起了耳朵听。从屋里传出来的尽是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是人响却没有人语。两个人侧耳倾听,除了一男一女急促的喘息声,却很难听出别的响动来。即使这声音也如蚊蝇般细小,仿佛屋里还有其他人,怕被那人听到,于是极力压抑着。即使那男的不小心弄出了大的声响,孙寡妇都会小声的骂他,“你小声些,别让我妮子听到了。”
于是,那男的就憋住了声音只管使劲动作着。可到最后一刻,那男的却还是禁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孙寡妇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不让你出声么,你怎么还——”
那人也小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能鳖得住。”
这时,屋里的灯“啪”的一声亮了,吓得白强与山子赶紧把头缩了下去。这时从屋里传来一阵唏唏嗉嗉的穿衣服的声音。
这阵声音过去以后,孙寡妇小声喊道,“拿来!”
那人象是掏出了什么东西,说道,“给!”
“这还差不多。”
孙寡妇道,“明儿把后庙的那块地薅了草之后,再去窑场里打一遍药。”
“孙月娥,我可只答应你把玉米地里的草给薅了,没答应过你还要给花生地里打药,我地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呢。”
那人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
“你就不能小声点。”
孙寡妇说道,“我不管,你把我给睡了,你就得听我的。”
“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咱还是与情分的。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干啥我都愿意。”
那人说道。
那人说着就把眼睛飘向了一边,那张小床上,白春梅正睡着,象是在做着什么梦,头不停的在晃着。但那人看的却不是这些,这白春梅虽然傻,十六七的年纪长的却非常的水灵。
“啥条件?”
孙寡妇有些不解。看那人的神情,孙寡妇也觉出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走过去摸着白春梅的脸说,“你这妮子虽然傻,但长得还挺耐看的,要是让我把她给睡了——”
“啪”的一声,传来一计响亮的耳光,孙寡妇破口大骂,“你还是不是人,你的岁数都能当她爹了,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是畜生,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不是你先勾搭我,老子也不会上你这儿来,你那一身的糙肉,谁稀罕。你以为你妮子还是黄毛丫头呢,为啥玉米地里的野汉子日得我就日不得。”
两人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把白春梅给吵醒了,她醒来后,就哭道,“娘啊,救我,娘啊,救我……”
孙寡妇赶紧把白春梅给抱了起来,关切的说道,“ 又做噩梦了?”
白春梅看到屋里还站着另外一个人怯生生的说道,“娘,他是谁,他是谁?”
孙寡妇看着那人狠狠的说道,“他不是人,他是个畜生——你还不快滚!”
“唉!——”
那人一声叹息就走了出去,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白强很山子蹲在屋檐底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娘,我怕!他们欺负我,在玉米地里打我,扒我的裤子,娘,咱再也不下地了。”
“妮儿,别怕。娘也不下地了,娘一辈子都陪着你。”……
山子与白强灰溜溜的爬了出去,路上,白强说道,“说过不让你去的,你偏不听。”
“这——哎——”
山子说不出话来了。
俗话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回到大街上,他们那里已经是很热闹了。
白肚子看白土山一个人花钱请大家吃酒,而且这些酒菜都是从自己的小食堂里卖出的,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出,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于是就多称了一斤,还带来了支架、平底锅,此外还有半瓶花生油。
“你们俩干啥去了,都等着你们呢,咋才来?”
白土山见他二人来了就喊道。
山子见他们围着火堆喝酒,说道,“要喝酒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弄斤猪头肉。”
白强也跟着说道,“我去掂瓶酒。”
村里人闲暇时在一块喝酒,总是有很好的分工,有的负责买酒,有的负责买菜,即使某人说了要在家里请客,到了那一天赴酒席时,也是要带上一两瓶酒去的。很少有人会无端的白吃白喝,总觉得那会欠下一个人情。不过村子里也有几个白吃白喝的人,那是无赖,会让人瞧不起的。所以白强与山子看到他们在大街上喝酒才会有刚才的举动。
“现在都几更天了,谁家还卖东西,都过来吧。”
白肚子说道。
白大川也说道,“这是土山兄弟要请客,我们也没有出东西。”
这么一说,二人才围了过来。
在其他地方,这深深的夜,安静得很,而在这一片,在大街口,大家围着火堆,喝酒划拳,热闹得很。他们热闹的声音能传出很远的地方,在玉米地里藏着的那些贼人听见了,估计是不敢挨村的。
七十二章 砍树1)打完更回到家已经是早上六点,白强回到屋里蒙头便睡,睡了整整一个上午。吃过了饭,全家人还要一道去那林地开荒。
他们是驾着马车去的,白老汉坐在前头赶车,小两口在车厢里坐着。虽然尽是一些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得厉害,但这小两口坐在一块,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沿路的田园景色,到也觉得自在。
蓝天白云之下,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在这片土地上种着玉米,种着花生。每块地里都有一两个人在劳作着,他们如蜜蜂般辛勤耕耘。这片大地铺满了绿毯,这都是他们的功劳。路的两边,生长着各色的喇叭花,有红的,也有白的,各种昆虫,各类鸟儿争相鸣叫,这才是真正的田园交响曲。
白强看着路边的景色时,突然弯身,把彩虹着实给吓了一大跳,等再起来时手里捧着一束喇叭花,彩虹假怒,笑道,“你这是作啥?”
白强要把这花插在彩虹头上,彩虹却不让,一把打落在地上。道,“正经些,这是在车上呢。”
有白老汉在场,彩虹总不愿意和白强表现得过分的亲热。于是就找着话题闲聊……
“强哥,昨天晚上你们打更时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能发生什么事?”
白强说道,“刚一开始我们几个人每到一个街口就大声的吆喝几声,还拿着梆子和铜锣,那些贼人一听到这些响动就不敢进村了。再后来我们就在大街上生了一堆火,大家都围着火堆一直到天亮。”
“呵呵。”
彩虹笑道,“你们也真是的,吓都把贼给吓跑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若是那贼真进村了,就我们几个人还不一定能降得住呢!”
白强说道,又向前对白老汉说道“爹,你慢点赶车,这路上坑坑洼洼的,又刚吃过饭,颠得人难受。”
“驾!——”
白老汉却是不理,仿佛是有意和白强别劲,扬起长鞭,让那马车一路狂奔……
到了地方,把马鞍卸下来以后,白老汉牵着马把它栓到附近一根木桩上。回来时白强已经光起了脊梁开始砍树了,彩虹在一旁扯树枝,看白强干活的样子,有些心疼,说道,“强哥,你慢些,别累着了。”
白强停了下来,朝手面上啐了口唾沫,说道,“不打紧,我这身板就是为干这活计的。”
说这又抡起了板斧,一时间木削满天乱飞。
白老汉用的那把斧子比白强这把要小得多,他在另一边砍着那棵小树,而那棵小树似乎也在和他做着顽强的斗争,白强已经扳倒两棵了,而它这棵却还没有倒地的迹象。毕竟年岁一大,比不得年轻人了。
彩虹来来回回把拣来的树枝放在一处。已经在这块地上耗了两三日,剩下活计没有多少了,可若是全做完的话,肯定还要打老晌,若是剩下一些,明天还要捱上一晌,细算下来还是前者划算,于是这活就紧了,三个人各忙各的,都没有时间说话。
几天下来,这片树林已经面目全非了,有的农户勤快,早就把自己的这块地给开好了,专等着秋收后种小麦了。而有的才开了一半,树杆被拉去卖了,把几十个树桩留在了地里。它已经不在是树林了,从前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后头,有枝有叶的完整的树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棵。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灿烂的夕阳照着这片土地,一根根长长的木桩被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可能还会有几只鸟雀落在这根树桩上哀鸣,也许这里曾是它的老巢。其间更有那种“笃——笃——笃”砍树的声音,不管怎样,都给人一种无限苍凉。
当太阳把它最后一道光芒照射到这颗绿色的星球上,标识着它已经完成了今天的使命。该去西山好好的睡上一宿了。
这田野也一下子变得幽静起来,当白强把最后一棵树砍到的时候,余下的没有多少活计,就只剩收拾了。于是,他就对彩虹说道,“虹,剩下的没有多少了,你回家做饭去吧!”
彩虹先道了声“哎!”
又把手头上的活给干完了,问白强,“咱晚上吃啥?”
白强抬起头,朝前方的白老汉喊道,“爹,咱晚上吃啥?”
白老汉扭过头,沉闷的说了句,“吃啥都行。”
“那就下面条吧。”
白强对彩虹说道。
2)回到家,洗了手脸,彩虹系上围裙就要下厨做饭,用的是煤火,用火枪扎开后,坐上锅,倒了半锅的水,放上篦子,放上馒头,再把锅盖盖上。剩下的就是等待了。面条是白强专门从乡里的面粉厂换的,只消水开了以后,抽出来一把放到锅里就可以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已经霞光满天,这院子里一派瑰丽的神色。尽管自己的汉子砍树砍得汗流浃背,但彩虹做的一直是拣树枝抬树干之类的小活轻活,并不觉得累。于是又从屋子里拿出了毛衣毛线坐到院子里来织。
从路上不断的传来马铃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干了一晌的活,村民们都开始陆续回家了。但这小院却是安静得很。或许这满天晚霞有些刺眼的缘故,织着织着彩虹突的有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人有时就这么奇怪,让人想起一些无端的事来,做出一些无端的事来。在这时,彩虹是突的想起了前几日把内衣丢了事情。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这件事和白老汉有关,因为白老汉这几日的“平静”让她觉得很是反常。但是她又在极力的否定这种意识。她宁愿那衣物是被狗叼走了,是被风吹跑了。她不想和白老汉扯上一点关系,但她却偏又在想。
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而丈夫和公公又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在这个时候人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彩虹起身丢下了手里的活计,她是一个细心的女人。先把大门给关上了,免得有人进来不知道。回到了院子里看到白老汉的那扇门虚掩着的,这便有了证实一切的可能。
可在走到门前的刹那,她又犹豫了,她在想她在做什么,她该不该这么做。那衣物是他拿的怎样,不是他拿的又怎样。若真是他拿的凭添一份烦恼,此外便无它了。想象当初媾和,她也是情愿的甚至自己还是主动的,而今自己找到幸福,不想再做这不伦之事了,而他呢,依旧是个孤独的老人。彩虹能够理解白老汉的苦楚,甚至原谅了前些日子对她的种种无理。
于是就回走,可是退了几步却又不甘心。这屋子仿佛有了魔力在引诱着她,她很想知道这里面隐藏了些什么,到底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又回头去开门,刚要推,大门“吱嗡”一声响了。彩虹心里猛的一惊,赶紧噶手缩了回去。
“彩虹在家吗?侄媳妇在家吗?”
在过道里,桂花就扯着嗓子喊,听那声调好象是有什么可喜的事情马上要发生。
“婶子,我在。”
彩虹赶紧拿起了毛衣毛线去“迎接”她。
“你这小媳妇,也真勤快,眼里全是活儿。才下晌,连歇都不歇。”
桂花走过来说道。
“我是坐上锅没事干,就多织上几针。”
彩虹掇了条凳子给桂花。
桂花看着彩虹手里的活计,故作惊讶,说道,“呀!又织毛衣呢?前段时间,你给我家小玲织的那件毛衣真好看哪!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呢。”
彩虹道,“咱都是一家人,婶子要是说‘谢’的话,那就是见外了。”
“呵呵!”
桂花笑道,“不见外,不见外。”
从桂花进院子的时候彩虹就看见她提着一篮子东西,因为天色已晚,看不清楚那是什么,而彩虹也不好意思去问。桂花把那篮子放到了地上,托起了半截毛衣,看都没看清楚就夸道,“织的真不赖,这是给你家白强织的吧。要是哪天把这件织好了,也给我织一件。”
“这——好吧!”
桂花快人快语,却让彩虹有些作难,不过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彩虹,今天婶儿是给你捎好东西来了。”
说着桂花就把放在地上的那个篮子提了上来,“这是我刚从我娘家捎来的,甜得很呢!”
一只手又从篮子里抓出来些什么,又道,“给,拿着。”
彩虹接过,看清楚了,那是一种叫花红的水果,比杏要大一些,比苹果小一些,吃起来却是香甜可口。不过,彩虹真是有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
“尝尝咋样?”
桂花看彩虹拿在手里不动就催促道。
彩虹就先尝了一口,有些酸涩,但又不想薄了主人家的面子,咬着牙说道,“挺——挺甜理。”
桂花高兴得有些夸张,说道,“你要爱吃就多吃些,我娘家有的是。”
“那怎么好意思。”
彩虹说道。
“呵呵,你这媳妇,刚才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呢,现在又见外了不是。”
笑过之后,又转了话题,问道,“彩虹,你家的荒地都开完了吧?”
彩虹说道,“过了这一晌,已经开得差不多了。”
看桂花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道,“婶子,有事儿?”
桂花道,“呵呵,其实也没啥?我家后庙那块林地还没有开,你家要是忙完了,我想问问强子明天有空没有?”
彩虹突的觉得嘴里的花红变味了,绕了这么一个圈子,桂花原来是想让白强来帮忙,说道,“强哥一会儿就下晌了,我去问问他,应该——应该是有空的。”
“那就好,那就好。”
桂花站起来说道,“这花红你拿袋子装了吧,我还用这篮子盛东西呢。要是不够吃就再给我要,我家多得很呢。”
“那里,那里!”
彩虹也在说着一些面子上的话,“你一下子给这么多,我们全家人都吃不完,还想让婶子拿回去一些呢。”
“哈!哈!——”
桂花笑道,“咱也别见外了,你都装下吧。”
桂花挎起篮子正要走,这时听到了让他们都很熟悉的马玲声,就回头冲彩虹喊道,“你家男人和你家公公都下晌了,快去接吧。”
3)吃过了晚饭,白强仰八叉躺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想必是下午干活太累的缘故。
彩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洗过了把其他的衣服都晾在了院子里,却把内衣裤搭在了屋子里。
白强很是不解,说道,“外面干得多快,你把这些搭在屋里做啥?”
“我——”
彩虹说道,“我是怕再被风给刮去了,那样的话就没有替换的穿了。”
白强突的想起了前晚的那件事情,说道,“这老天爷也真是的,刮起风来不刮这件不刮那件,专门刮我老婆的裤头。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相中你了。”
彩虹道,“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把那衣物挂上后,随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毛衣,说道,“强哥,你穿起来再试试。”
白强就穿了起来,左转右转,左看右看,说道,“正合身呢!”
彩虹拽了拽,扯了扯,虽然两个袖子还没有补上去,不过看着自家男人穿着自己亲手织的毛衣的确是英俊了几分,说道,“我看着也挺合身的,你脱了吧,让我把袖头补上去,这衣服马上就要做好了。”
白强便脱了下来,彩虹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说道,“强哥,今天干活是不是很累?”
白强道,“我现在才明白,开荒这活最累人了。比我当小工掂泥包都要累得多。”
“那——”
彩虹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舍得说出去。
看彩虹欲言又止的样子,白强说道,“虹,你想说啥?”
“其实也没啥。”
彩虹说道,“桂花婶子让你明天给她家开荒去,我看你这么累,不想让你去。”
白强道,“现在围个人这样难,人家求咱了,咱总不好意思不去。我就是觉得这一会儿累得慌,睡一宿,到了明天还是啥活都能干。”
又说,“虹,别在椅子上坐着了,你上到床上来织吧,咱俩离得这么远,说话多不方便。”
彩虹娇羞,说道,“我要是坐到床上,你又该烦我了。”
白强道,“你上来吧,我是真有事给你说,还是大事呢。”
彩虹虽然不信但还是走了过来,脱鞋、上床,问道,“咱能有什么大事?”
白强说道,“你听我慢慢说,昨天夜里和土山哥他们一起去打更。土山哥说他想当村长,让我当村会计。”
“他怎么会让你当,你能行吗?”
彩虹说道。
白强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你啥时候看不起你男人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咱好歹还是个高中生呢。”
“那这事你给爹说过没?”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给他说有啥用。再说了咱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冲得很。”
“你要是觉得成,那就去当吧。和土山哥在一起还能学学做生意的本事。”……
七十三章 选举1)白得柱做村长这几年里飞扬跋扈、鱼肉乡里,在平时本就积攒了不少恶行。尤其是国家修路补款这件事情,涉案数额巨大,已经明确构成了犯罪。白得柱依法被捕入狱,除追回大部分赃款外,白要才等相关涉案人员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可是,因为没有了基层管理组织,白家庄的治安变得非常混乱。一个坏的村长会给一个村子带来相当的危害,但若是没有村长,对这个村子而言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白家庄是一个有近三千人口的大村,村民们把白得柱赶下台之后,据说县里、乡里对这件事都非常的重视。在对白家庄进行一番调查后决定重新任命村干部。按照上面发下来的红头文件,他们的执行过程如下,第一, 凡是白家庄的合法成年居民都有资格入选村长。
第二, 村民通过自我推荐或他人推荐的方式来做候选人。
第三,由乡里最终确定人选。
第四,村民集体投票选举村长。
第五,由村长组织领导班子。
看起来,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章程,看起来,这是一次无可挑剔的选举。可是,实际上白家庄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些事情,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肚子。
况且,枪打出头鸟,事找领头羊——这些思想已经在脑子里根深蒂固了。不过鸟群里总有想出头的鸟,羊圈里也总有想领头的羊。这也是存在的事实。
这些日子里白土山上下打通、左右逢缘,终于如愿当上了村长。他让白强做了村会计,他让山子做了村主任。这两个人日渐成为白土山的心腹。新一届的村委会领导班子成立起来后,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要回因开路毁田而拨给白家庄村民的那笔款子……
这天夜里,白土山、白强还有山子在村委会开会……
白土山说道,“这几天咱没少往县里、乡里跑,把嘴皮子都给磨破了,总算是把钱给要回来了。”
白强说道,“当初那些个大干部给咱说得一好二好的,说咱的村委会成立了,会把钱立即给咱们,原来也是一句空话。”
“我看是阎王容易对付,但是小鬼难缠。当时说得好听,可一找下面的人来办就不行了。”
山子说道,“先别说这个。”
白土山道,“国家这次毁田开路,拨给各村的款都没有经过县里、乡里,而是直接给了各村,你们知道是多少吗?”
“多少?”
白强、山子异口同声的问道。看白土山说话的口气,就知道这个数目一定会很大。
“四十多万呢!”
白土山说道。
“这白得柱心也腻黑了,这么多的钱他都敢贪,也不怕被撑死。判了二十多年算是便宜他了,象这种人应该拉出去毙了。”
山子说道。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这几天咱都没少跑路,好不容易把白得柱贪的钱给追回来了,这些钱在县里、乡里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到了咱手上。”
“那土山哥——那现在咱追回来的多少钱?”
白强越来越觉得这白土山喜欢绕着弯子说话,总是说了一大堆,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还不到二十万。”
白土山有些丧气的说道。
“那剩下的钱都哪儿去了?”
山子不由得问道。
“哪去了?不会长条腿跑了,不会扎个翅膀飞了。”
白土山说道,“还不是一环又一环让上头的人给扣了。”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条子,说道,“喏!分到咱村的钱都在这上面了。”
白强把那存折拿起来,看清了上面的具体数目,又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台简易的计算器,按了一阵子,抬头说道,“按每个人头来分,还不够二百块哩!”
白土山敲敲桌子,说道,“可这些钱,咱又不能全部分给村民。白得柱那帮子人当事的时候,大吃小喝用的全是咱村委会的名义。”
“他拉下的屎总不能让咱给他擦吧,这事咱不管。”
山子首先表了态,他很坚定的说道。
“对,你说得没错,这事咱真不该管。”
白土山说道,“可村里的事,咱能不管么?在咱村里光是白肚子一家白得柱就欠了几千块钱的帐。”
“我建设叔家的那个小卖部,他们也欠下了一千多块。”
白强道,“这是桂花婶子前几天给我说的,她还说什么既然咱们接了这个班,就得处理好他们落下的事儿。”
“可又不是咱们吃了、喝了,凭啥让咱堵这个窟窿。”
山子依旧有些不解。
“我不是说了吗?”
白土山说道,“别的地方的咱可以不管,但若是咱村的咱就得给他还上。虽说是吃了哑巴亏,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服众。”
又说,“白强,明儿你把白肚子家和你叔的帐单抄一份回来,看看总共有多少,咱心里也好有个实底。就用咱们追回来的这笔款子给补上。这些钱还得扣下五万,如果五万太多的话那就三万,用这些钱做咱们村委会的日常开销用。而剩下的钱不管多少都分给村民。”
“咋分?”
白强问道。
“人人都有份,就按照别村的方法。大人多给一些,小孩少给一些。庄稼被毁了的多给一些。庄稼没有毁的少给一些。这样大家就不会说闲话了。具体分多少,那就看这笔款子还剩下多少钱。白强,你回去先算个大概的数,等明天晚上,咱们在一起好好算算。”
“行!”
白强答道。
“那咱们都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白土山说道。临走时又拍着二人的肩膀说道,“从今往后,咱们三个拧成一股绳,一定会在这白家庄干出名堂来的。”
一席话说得他二人热血沸腾,激情高涨,都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回到了家,竟然都兴奋得睡不着。
2)白强与山子走后,白土山一个人在这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又坐了一会儿。尔后才回了家。
白土山回到了家,不管在什么时候,他的家总比别的农家要安静得多。没有孩子吵闹,这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有就是白土山是个菜贩子,平日里忙着卖菜买菜,顾不得家,而白风娇也不知道经管家,没有养鸡鸭之类的家禽,没有喂马羊之类的畜生,所以这院子里也不会有它们的噪声。
把大门锁上以后,白土山走到了院子里,看到屋里的灯是亮着的,知道白风娇还没有睡,想必是在等着他。自从老支书去了以后,白土山总是有意无意疏远着这个女人。她虽然有些缺心眼,但似乎觉察到了白土山的变化,也开始学着讨好他,这却让白土山很不适应。白土山心想,可能是老支书在临死前给她说了些什么话,可不管给她说什么话,她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也可能是白家的叔嫂们教她这么做的。可能是老支书去了,而自己又当上了村支书,怕对她不好。虽说是十多年的夫妻了,可白土山对这女人的确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想当年老支书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白土山,都觉得白土山是该感恩戴德的,可谁又知道他内心的滋味。老支书在世时他不敢大声说一句话,不敢做错一件事。而对白风娇他也常常是唯唯诺诺,百依百顺。
白土山进了屋,见到白风娇果真没有睡,不过却是在床上闲躺着。
看到白土山进了屋,白风娇脸露喜色,却怨道,“咋这个时候才来?”
白土山随口说了句,“忙事了。”
白风娇道,“我爹当村长的时候都没有你这样忙。”
白土山最厌恶白风娇拿自己和老支书比,就说道,“你爹是你爹,我是我。”
说着,脱了衣服就上床,却没有直接睡,而是拿条被子盖了,坐在床上点了根烟来吸。多少年了,这已然成了他的习惯。他会把今天做过的事情好好的梳理一下,那件做得好,那件做得不好。也会为明天要做的事情做心里面做一个详细的计划,这件该怎样,那件该怎样。
在这时,白风娇的一只手却不合适宜的搭在白土山大腿上。白土山明白,这女人又开始情了,要不她早就呼呼噜噜睡了。白土山却有些不耐烦,说道,“我在想事呢。别烦我。”
白土山这一次没有骗她,他正在盘算着那笔款子的事情。
白风娇却温柔得如只母猫,在被窝里如蚯蚓般蠕动着有些臃肿的身躯,说道,“从咱爹去了以后,你都没有碰过我。”
听这说话的语气,似乎含了无限的委屈。
白土山把她的手拿开,说道,“你都大多岁数了,这样情,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白风娇不乐意了,坐起来,正色道,“马土山,是不是因为我爹死了,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白土山斜眼去看白风娇,乖乖,这女人在被窝里就早已是一丝不挂了,不过她穿衣服与不穿衣服实在是没什么两样,激不起白土山半点。可白土山知道这女人是个乌鸦嘴,还真怕她为了这件事情而到处乱说,污了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就道,“我怎么会,以前对你咋着,现在对你还是咋着。”
听白土山这样说,白风娇兀自掀开了被,自己赤裸裸的仰八叉躺在床上。
“你——”
看白风娇那个样子,白土山说不出一句话来,把才吸了一半的烟给掐灭了,扔到地上。脱了裤头,自己虽然同意了,可裤裆里的那物件却没有要投降的意思。就象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着,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白风娇却不知道去帮他,只知道傻傻的躺在床上等着男人来。没办法,要想做成这件事,白土山得先把它给驯服了。坐在床上,握住那物,来回使劲着,几十下之后才有了些硬度。有些不情愿的拔开白风娇的两腿。要进去了,那物件却又软了下来。不得已,坐在白风娇两腿之间又重新起来。
见白土山把自己的腿给掰开了,正挤眉弄眼,准备好了让它进入,可等了好长时间却不见动静。白风娇有些气恼,抬头叫道,“土山,你在干啥呢?”
白土山不理她,只管着自己的作业。感觉差不多了,为了抓住时机,对准就猛地插了进去。
“啊!——你这王八羔子弄死老娘了。”
白风娇还没有做好准备,谁想白土山一下子就插了进去,疼得她大叫。
白土山任她叫,依旧不理,更不出声。呼吱,呼吱,只管做着。
白风娇渐渐来了感觉却成了荡的妇人。不停的,不停的喊,一会儿喊着,“你慢些,你慢些。”
一会儿喊着,“你快些,你快些。”
可不管她怎样叫喊,白土山依旧是那一个动作,那一种速度。就在体内的那股能量射出去的时候,他才有些亢奋,不过这也只是生理上的或是身体上的。
刚刚做过爱的女人最象女人,而刚刚做过爱的男人却总不象男人。
白风娇躺在床上,竟也是一脸的温柔,说道,“土山,白大仙不是说你当家了,咱就会有娃了么?为啥你当家这么些天了,我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白土山侧着肩睡,白风娇看不清他那不耐烦的表情,他道,“这我那里知道,我又不是白大仙。”
白风娇挪过来,帖着他的身子,说道,“要不明天咱再去找白大仙瞧瞧,爹都去了,要是咱再没个后,爹就是在地下也不会合眼的。”
“天都啥时候了,你有完没完,我明天的事还多着呢!”
说完白土山就用被子蒙上了头。
“哼!——”
自己热脸帖个冷,见白土山这个反应,白风娇很是生气。倒在一边睡去了。
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土山心里是在发憷的。因为白风娇的肚子有没有动静,和白大仙没有关系,和他当不当家没有关系,甚至和白风娇也没有关系,责任全在他自己。几年前白土山载着一筐子菜去县城时,早早的就把它们给卖完了,他鬼使神差的进了家医院,偷偷的做了个检查,检查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不能怪白风娇这么些年来都不能生育,而是白土山没有让她生娃子的本事。虽然非常的懊恼,但事后白土山一直把这件事藏着掖着,因为那关系到一个男人最根本的尊严,更何况,他在这个家里还有着特殊的身份。
本章未完,请翻开下方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