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小姐抬了抬眼睛,极快地瞟了他一眼,说:“诗小雅采绿里有‘终朝采兰,不盈一襜’,又诗曰‘好人媞媞’。”
郁达夫不禁诧异地瞟她一眼,一个深闺女子竟懂《诗经》,不能不让他刮目相看,又说:“坡上生蓼蓝,好貌如媞媞。”
“岂敢如此相比,”孙小姐庄重地说,“取字潜媞,并非金屋藏娇,只是取其安舒之意。郁君当然知道,尔雅释训曰:‘恹恹,媞媞,安也’。”
郁达夫点头称是,想想说:“愿赠君一名号,不知可否?”
孙小姐感到突然:“这……”
郁达夫也觉自己唐突了,真是神使鬼差,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忙改口:“哦,名号乃父母所赐,达夫冒昧了!”
孙小姐却说:“吾已属君,自然无所不可。”
郁达夫不觉眉头一蹙,孙小姐这句话让他顿生不快,毅然说:“此言差矣!别说我们今天才初次见面,既使已经婚配,也不能说谁附属于谁,如今是新时代了,每个人都是自已的主人!”
孙小姐白晰的脸上腾起了一片红云:“对不起,我不像你见多识广,也没你那么开明……那,你想给我取个什么名呢?”
郁达夫思忖稍许,说:“叫孙荃,如何?”
“孙荃?”
“荃字出自楚辞。此字与荪同,是一种类似石菖蒲的香草。荃字与孙姓相谐相复,故以此喻君。”
孙小姐颔首:“既然是你取的,此名甚好……”
郁达夫瞟瞟她,欲言又止,起身观看客厅里悬挂的字画。
孙小姐悄悄窥郁达夫一眼,关切地说:“郁君似乎比相片上更清瘦一些。”
他回头瞥她一眼说:“我自小就体弱多病,到日本后,课程紧张,又加上神经衰弱,身体总是毛病不断,以后谁作了我妻子,免不了要受许多的连累呢!”
“人生一世,谁没个三病两灾的,只要你不怕我连累就行。”
郁达夫看看她,不作声。孙小姐的口气,似乎她已成了他的妻室似的,这让他心里憋闷。
孙小姐说:“希望郁君保重身体,注意调养。”
他客气地:“谢谢,我会的。”
“不知郁君还要在日本逗留多久?”
“难说啊,八高尚未毕业,而我还想去东京读大学,我想,至少也还要五年时间吧!五年时间很漫长,小姐怕是等不得,最好还是另择佳婿吧!”话一出口,郁达夫就盯着孙小姐看,他想,这话对她多少是有些意外和打击的。他暗暗地希望她知难而退。
可是孙小姐羞涩而坚定地说:“二十多年都等了,还怕再等五年吗?”
闻言郁达夫不由一颤。他这次回家,实出无奈,心底里是并没有打算就此娶这个孙小姐为妻的,她这种义无反顾的态度,更是他始料未及。
对他来说,这是祸还是福呢?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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